364 社會行為慣習

以前流行一個觀念「景氣好出社會賺錢，景氣差回學校進修。」最近我們的國家將這個概念落實，即將形成一個具體政策。
七年前，我在相對不好的時機進入職場工作，第一次面試緊張發汗，小心翼翼地介紹大學時代的作品集，兩個老闆面試。面試完後騎機車還沒到家。就接到事務所婉拒的電話，因為他們需要的是有經驗的人，沮喪的騎機車回去的時候，在紅綠燈念頭一轉，不知怎麼地，忽然變的積極，「每家公司都要有一年以上工作經驗的人，如果我現在不開始累積實務工作經驗，將來怎樣變成有工作機會的人呢？」紅燈還沒轉綠我掉頭停到旁邊，撥電話回到事務所，「我希望能以工讀生的身份到事務所幫忙，是不是可以給我機會學習。」當不成正式職員，當學徒也行。也許我潛意識就感知到當年的李世聰建築師是好人，才敢出此勇敢的積極嘗試，仁慈心軟的李建築師的確被年輕人的熱情和勇氣打動。後來相處我才知道早期年輕的他日子很苦很努力，想必是類似的處境打動他吧！結果，事務所需要的是繪圖人員而不是設計師，當時公司採用數位板而且軟體也不太新，R14，沒看過吧！而建築師正在進行軟體升級，而且新組了一部電腦讓我使用，當時畫圖遇到不會的問學長，沒有學長或朋友用過數位板，沒人能教我，公司業務應該算是不錯，大姊姊都很忙，比較沒時間指導我，從曬圖，申請建築線、蓋印章、畫圖開始學起，事務所花在培植我的成本遠高於我為公司帶來的獲利。然而李世聰建築師學習新事務的速度相當驚人，沒多久買了筆電，又沒多久開始畫3D，離開時挑了一支我最喜歡的Lamy款式的鋼筆送建築師，感謝李世聰建築師當年給我機會，並一路教導我。今年過年時李建築師打電話關心我，驚覺忘記發賀年簡訊給建築師，很不好意思。李建築師說有回台中一定要找他聊聊。
後來景氣好了一點點，我回到學校唸書，推卻了幾個業務機會，有點認真的用力在另一個專業領域的學習上。或許真的想學些對專業有幫助的東西，無形中疏忽了論文的進行，研究所只有兩年，想在規劃時間內寫完論文並深植專業幾乎不可能，尤其非本科出身，原來就熟悉專業本身。研究所畢竟是作研究的地方，不是學專業的地方，面臨的困境是，我無法用一本論文書寫的過程吸收到都市計畫專業，換言之，即使我因為完成論文取得學位，所得的專業也不夠滿足將來的職場上可能的需要，統計、經濟、那些都市發展理論、分析方法、各種計劃的研擬書寫概念、相關都市計畫法規。到後來，我幾乎只看大學部專業資料。而論文，從主菜變成配菜，然後再變成點心。現在，看緣分看造化。會不會後悔？還要不要繼續？不會後悔，而且還要繼續，即使從頭來過。而且，新老闆竟然好到讓我每週五可以回學校上課，呆在公司長達十一年的大姐姐笑著說，想不到一個來公司不到一年的人特休比他多那麼多！真害羞！
景氣今年跌到谷底，深不見底。五十多萬人失業。我在相對更加不好的時機再度進入職場工作，面試戰戰兢兢地用筆電播放作品集與簡歷來介紹自己，幸運地再度得到建築師給予機會。
景氣不好，政府要發教育卷。學校要學生留下來繼續唸書？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我也不知道怎樣作才是對的事情，或許誤打誤撞，我的選擇或決定，都不吻合都市社會學所談的社會慣習。然後，早上進公司掃地，中午固定在公司用餐。晚上六點半以前到家煮飯，七點以前用餐完畢看半個小時電視，兩個小時上網，然後洗澡睡覺。預計這個月內能全家團聚一起生活。其實我很想說的是，世道不好機會少，慾望縮小，專業加強，還是有機會生存的。重點是釐清，慾望的背後是需要還是想要，專業的持有是名目上的還是實質上的。至於機會，很多時候放下身段和降低標價能產生乘數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