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關於專業的一場誤會

和朋友講電話講到一點多，兩次難得回來台中，不是我跑去台南，就是我跑去台北。和他聊到快一點，聊到一些事，才知道有些人有這樣的誤會。看來，我要好好檢討自己的說話方式，避免讓別人把我想複雜了。
嚴格說來，建築專業，並不是一個單獨的專業，而是很多局部專業的整合。例如：設計規劃解決問題、空調水電介面整合、客戶廠商協調溝通、施工圖繪製、施工估價、前期開發提案企畫，如果自己將來想走一條自己喜歡而眼前市場不明朗的路線，因此需要額外增加的領域的專業，也算是建築專業的一環，至少我這樣認為。所以除了建築本身之外，鋼構、歷史保存、BOT、都市更新、等等，都有人加以專精。
這兩年，我對「都市計畫」起了一些興趣，雖然對「研究」還沒產生太大的興趣，不過因為對著「都市計畫」的興趣，我找了一所對「都市計畫」很專業的學系（這句話聽起來好拗口又很像廢話），去一探究竟，一棟建築物我大致上可以理解，兩三棟湊在一起如果是同一個開發單位我勉強還能抽絲剝繭釐清邏輯。但是一群建築物龐大到變成一個城鎮，那顯然我不能理解，我是不相信建築物湊在一起就是「城市」的英式說法，規劃、管理、控制整個都市維生設施的科學邏輯，對每個人有不同的重要性，對我而言，這是一件我覺得我應該知道，或是我很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市計畫重要的地方在於他是一個科學，而不是一個純粹的創作論述。在進入職場之後，我對科學和法令開始感興趣，我理解設計概念的背後要考慮人體工學、要計算空間需求、要檢討法令，然後，才能在清醒的迷幻想像。人的行為透過室內關係影響建築，都市計畫及土管規則透過數值關係控制建築數量進而控制都市人口規模。理解人與室內之後，我更佳重視通風採光。理解都市計畫，我更重視建築申請的合法性。透過土地使用計劃、交通運輸計劃、公共設施計劃的三大主要工具，都市計畫部門能讓一個都市至少處於一個合理的規模和期待合理規模控制狀況。研讀都市計畫的相關書籍總會讓我幻想當年CIAM成員們，對一個都市的想像的熱情。從建築物間距，形式、都市機能開始科學化。建築師不再為皇室雕樑畫棟，進入民間開始關懷普羅大眾的生活環境。而都市計畫也累積拼組成一個幾乎全新的專業，土地使用分區與機能分群分區，最小公共設施服務半徑與建築物逃生步行距離，交通運輸與走道寬度豎道設備空間計算服務量，有沒有似曾相似的熟悉感覺？原來都市計畫所規劃控制的對象就是一個龐大的建築物，每一張建照對都市而言都是小規模的增建。當我洋洋灑灑的敘述都市計畫的同時，你可能已經發現到，對我個人而言，都市計畫就是建築專業的一部份，不過，這是對我而言。對其他人而言，建築史可能才是這個角色，法律、地政、估價、結構、材料，對一個建築人而言，當年學校交給自己的東西，是完全不足以面對這個世界的，然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建築專業圖像。一塊一塊的去拼湊。
既然是「拼湊」，也就有所謂的次序。我們可以先吃菜在喝湯，或先吃水果在吃飯，要吃完一頓飯得到「酒足飯飽」，就要按部就班的完成每一個飲食收集，不論次序，但要做完。有些東西難以下嚥，有些東西囫圇吞棗，無論如何，我們就是按著自己的步伐，逐步填補我們心中的缺口。有些人把事情想複雜了，認為專業是一張紙，認為專業是一個名詞，有些人認為透過一些方法可以速成專業。不過我更認為，日積月累的務實操作就是專業化，專業提升的過程。很平靜，很生活，不用應付報告或考試，或是時時刻刻都是考試都是測驗。經過事務所初探、工地田野調查、自己的進度來到施工圖繪製和設計操作的階段，回到原點「學建築」。很初階、很基本、很重要，過去光靠說話、講電話、聯絡事情的工作方式，讓我漏上的這個課程。而某些意外灑下來的亮片，讓我曾經找不到路標。現在，技術規則和QuickArch操作手冊擺在手邊，兩個檔案視窗的切換動作，讓我一筆一畫的操作設計規劃，一寸一寸的進步著，沒有大張旗鼓的機械聲，沒有激情亢奮的眼神，伴著古典音樂的廣播聲音和公司隨時隨地出現的電話討論，我走在對的路線，正朝向進步的方向。那些別人在事務所一兩年就累積完成的「施工圖」和「建築設計」就是我眼前的重要功課。有人說好基礎喔！呵呵，我一點都不會臉紅，因為建築是一輩子的事情（阿便，跟你借用這句口頭禪囉！），我不認為專業是唸完五年大學畢業就完成功課，也不認為，先取得某些文件就是專業。我止饑先用了橙汁鴨胸了，但是我也回過頭來喝餐前酒，然後打算和你一起進行下一道餐點。有點失序但還算按部就班。
他們把我想複雜了，以為我已經很專業？以為我厲害到不會去一個平實不喧嘩的場所務實地學東西？那真是一個嚴重的誤會。你知道的，這幾年洗過的臉，摔過的跤，掉落的漆教導我們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隨時準備好空酒杯準備接盛美酒，那原來杯子裡的酒呢？呵呵！趕快喝掉。
你有沒有誤會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