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7日 星期三

988以管窺天


 

很多人很多時後,做事不一定是為了賺錢或者說是效益。雖然這聽起來很像為我自己沒有賺大錢、出人頭地來找的藉口。但這確實是不少人也信仰的真實。

這個世界有很多規範或法則協助我們認定什麼是成功、什麼是失敗、什麼是立竿見影、什麼是徒勞無功。在這樣的大法則下,作出某些事情或成績,以及用什麼樣的方法做出自己或別人要的事情或成績,多多少少影響著別人對我們自己的評價或認定,也多多少少影響我們認為自己該作什麼事情和應該怎樣作事情。但這些法則事實上也很可能約束了我們的人生,劃地自限了某些其他的可能。偶有甚著,傷害了我們作一件事情原本能在過程之中細細品嚐的樂趣。

 

雖然我的人生還沒有走過可能會有的大風大浪,沒什麼立場與資格這樣論述人生也許會有的起伏與應對之道。但是,經過幾件不大不小,但又不是不痛不癢的事情之後。我漸漸相信,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途徑,不管通往哪裡。沒有絕對正確的事業路線、沒有絕對成功的親子互動方法、沒有絕對兵敗山倒的錯誤戰略、沒有絕對正確的經營管理之道。放眼望去的盡是峰迴路轉,帶著幾分撲朔迷離。一個成功經驗誘導我們走入一個陷阱,一個失敗經驗培養我們觀望的敏銳。有時候,我們以為我們站在屋頂,結果發現那是一個露台,有時候,我們走入陰暗和辛苦,卻發現一扇新的可能與明亮。

 

更年輕氣盛的時候,遇到不恥下問詢問我問題的人,我習慣說:「這個我知道,這個就是你一定要怎樣怎樣...。」我好絕對。太早取得自信心,有時候是一種盲目。我已經忘了有些怎樣怎樣,要之前先這樣這樣和後來的那樣那樣。但不是每個想要怎樣怎樣人都能先這樣這樣和那樣那樣。我也看不見每一個移動者其實是用著不同的工具或方法進行著每個自己的移動。好多年後,我才學會詢問、才學會聆聽,我才學會在聆聽後發問。我才學會說:「如果你真的打算這樣,眼前或後續你打算怎樣達成這樣?」處境的背後通常帶著有理由,理由的背後通常帶著因素。許多因素和世界的法則多少單純正相關或單純負相關,但盤根錯節、曖昧不明的關連性也不少。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除了微笑作為打氣、就是安靜替他捏一把冷汗。

 

不過繞來繞去,其實我想抒發的。是一種被誤解的鬱悶。賺大錢、或作大事也許很值得驕傲開心,當然這也很值得接受世人鼓掌歡呼。不過,這不完全是我的「想要」。(說我不想賺錢的話,那我就真的太虛為了。)我確實有某些微不足道的小小樂趣。麻痺了我對真實殘酷的恐懼不安,放大了我對喜樂愉悅的感知。大風大浪、眼觀四海,豪氣干雲很精彩。其實,井底之蛙、以管窺天好像也還不錯。

 

987放棄。放棄?


 最近,這個世界沈醉在金榜題名的狂歡喜悅中。我認識許多榜上有名的人因為經歷過準備考試的辛苦與挫折的淬煉,面對水到渠成的結果,內心平靜的虛心接受、細細體會,並安靜的繼續規劃下一個功課和目標。偶爾有幾位的忘情的喜悅,把過程渲染的太奇幻、太神話,很不真實以致於讓人竟然有受傷的錯覺、痛覺。

我最近收到很多好的信息。從簡訊、LINE、臉書密文、電子郵件...等。分享喜悅的、充滿感謝的文字讓我著實開心,雖然我一直相信,自己只是指引概略方向、拍拍手、打打氣的心理輔導老師。真正的扎扎實實的努力和千里奔波,其實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參與。但我確實衷心的祝福這些花時間傳訊息向我分享好消息與成果的好朋友,這些努力然後獲得果實的見證者。

你的信讓我有幾分感觸,可能不只幾分。尤其是讀到「很久沒哭這麼慘了。」眼眶和心臟幾乎同時間的酸悶起來。我想起有一年,自己喝醉酒,病厭厭窩在圖桌底下哭著,哭得不能自己,圖桌上躺著30多張建築設計練習圖。翻倒的酒杯裡的烈酒,從浸濕腳掌到蔓延書櫃底緣沾濕了幾本書籍。我一點都不想動。我找不到應該好好收拾起力氣再繼續做一點努力的理由。當我感覺自己已經從各個角度、從各個方面盡力付出,想方設法地想爭取一點點什麼樣的機會與可能,但徒勞無功、緣木求魚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還要繼續前進地的理由是什麼。
 我一直讀著你這封信,想要回信。打沒兩行字。就停在那裡。然後好幾次取消信件,回到信箱把你的信改標示為「未讀取」。提醒我自己一定好好的把你的信讀完,並且要好好回信。我真的想給你一點鼓勵還是什麼的。是移情作用嗎?有可能我其實想把一些話,說給當年躲在圖桌下醉醺醺而嚎啕大哭的年輕人。

喝醉酒的第二天早上,醒來,眼神渙散,還不想醒來,呆滯空洞的望著天花板。躺在石英地磚上有點冷。起身一點一滴打掃昨晚一身的狼狽與酸臭的荒唐。92年的技術規則橘黃色書皮已經被昨晚的威士忌打濕了。抹布擦乾,擺回書桌上晾乾。一點一滴,讀書的心情慢慢慢慢地回來。之後,在事務所的忙碌舒緩了一部份的疼痛,似乎也一點一滴修補吃敗仗之後受損的自信心。

當時怎樣通過這樣的低谷,坦白說我忘了。但我後來發現,挫折和折磨經常不是一個獨立事件,而是一個連續反應。也就是說,當我們經過一個很痛的挫折之類的事件之後,並不是直接回歸於平靜,而是除了回歸心靈平靜之後,也增進我們面對挫折的承受能力。就像有些表現不錯的大人物,對我們而言的大風大浪,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點點小小的風浪。這些我們人生的大事件發生過後,同時對我們自己產生一點「質變」。我們在事件發生的同時或經過的事後,心靈異常不舒適,但也徹底地影響了我們自己,改變了自己。一旦面對人生時局變幻莫測的接受容量深後。在未來更多驚險詭譎的時刻,我們一定可以更冷靜安心的沈著面對。而這些低谷和辛苦,都是打造我們自己的重要程序。為了將來面對更險峻的大事,我們眼前這些讓我們很不舒適的大事件,卻是必要的,也許甚至,我們應該要用力擁抱。

至於考試這檔事,我從來都知道,只要堅持、緊咬不放,就會達陣,毫無例外。剩下的是挫折容忍次數過濾的競賽機制。殘忍但公平的戰場鐵則是:誰先放手,誰先出局。再分享一個秘密,在我收到的報喜的訊息裡,這些寄信給我的好朋友裡面,有一半以上也曾經來信傾訴他們準備考試用盡一切方法之後的無能為力,在徹底放棄和繼續投入之間不知所措。在我告訴他們「現在放棄還太早!」的當時,他們還沒有看見金榜題名的未來景象。也許,只是也許。也許我看見了。

至於現在放棄算不算太早?在我準備考試的朋友裡,有兩、三個準備9年以上的考生,在受挫8年之後金榜題名,這是挫折兩輪而不是受挫折兩次,所以「太早?」這個問題,我們真的可以再想想。
 (讀書會成員聚餐。當年相互扶持,一起努力,安靜前進、先後達陣的好朋友們,每隔一段時間,我們相約聚餐,竟然發現,當年達陣之後,後面的挑戰竟然一場比一場更硬!)

2013年2月21日 星期四

986空間留白


今年過年最大的成就感,不是到玩了幾個景點,不是趕了幾攤飯局,也不是讀了多少書或看了多少電影,而是打掃收拾了身邊的最常用的空間,書房的書桌。
錯誤的成功經驗和僥倖的順利,往往讓錯誤的習慣或行為合理化,以至於自己深信不疑,亂中有序就是我深信的其中一個道理。書桌再亂,我總是經常誤打誤撞地恰好找得到要找的資料,而桌上沒有物歸原位的待辦文件總是提醒自己持之以恆的進行著,就像是寫了好幾年的書和圖,直到今年書本出版,才認為這些散落的有點灰塵的草稿、圖畫該要告一段落的收拾退場。才整整齊齊的收攏,用大信封袋及膠帶封裝包好,進入我的收藏百寶箱。而我其實也將出版的成果歸功於桌面上散落的圖紙與筆記紙上的草稿的凌亂。亂中有序,一直是自己沒有公開的生活壞習慣的小秘密。為什麼說是祕密呢?因為表裡不一的自己,面對客戶侃侃而談的說法,總是,空間不一定要用一大堆華麗板材包裹,簡單、乾淨、明亮。就會有舒適的感覺。就像我們到大飯店住宿,一塵不染的桌几上只擺上一個花瓶,或是一個收藏品,就會很美。真是心虛!結果最凌亂的真實,其實是我自己的生活案牘,實在汗顏。另外一個凌亂的貼身空間是事務所的書櫃和書桌。那些好幾年沒翻開的書本,從家裡被趕出來而進駐辦公室。讓辦公室從空洞變成文雅,但隨著一疊一疊圖紙的滋長,回收紙、眉批訂正後廢棄圖的蔓延。開始有東西從「暫時先放在這裡。」到「文件圖紙失序地層層疊疊地躺在鍵盤上。」空間逐漸不再舒適甜美。亂中有序,如果是一個巧合,而自己越來越沉不住氣地靜靜坐在書桌前看書、寫字、畫圖則是一個可怕的必然。
過年前,上到除夕前一天。因為業主說過年期間需要資料讓他能好好想想,除夕再往前推一天,焦頭爛額,就是為了這一天交出今年最後一份資料。在同事回家準備開始歡度春節假期,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伴著收音機電台的輕古典音樂以及冷卻的黑咖啡,我的疲倦餘音繚繞,揮散不去。至於凌亂的書房,沒有機會整理,也就凌亂如昔的跨入2013。於是,書房所見的平面處如書桌、矮櫃檯面,地板,尼龍繩綑綁的書籍及雜物讓書房變成走道,卻也讓我的虛空間滿目瘡痍而窒礙難行。
年節期間,安安靜靜的席地而坐,解開尼龍繩和紙箱。一本一本的翻閱,一件又一件的瀏覽,在閱讀中看見過去的自己,卻也在瀏覽中反省自己的處境。雜物及書籍中,有六七年前收集的空白建管表格翰和過期地方法令,收集的當時認為將來申請執照會用來參考。有兩所研究所復學通知書及休學前的成績單,已經回不去的自己總相信著自己會找機會回去。有以前準備國家考試的筆記紙本,紙本與字跡乘載的成功經驗讓自己當時填飽信心滿滿,卻有時候在應該奮力一搏的時候,作繭自縛瑟縮在自己的舒適圈,踩不出去。還有一堆歷年來購買的書本堆積如山,好像提醒著自己已經看了好多書,卻讓自己忘記在學習與成長上應該保持求知若渴而非知足常樂。真實的現狀早已是不同的競賽處境,而那過去的舊日美好記錄早該微笑揮別。一件又一件的包裹,一件又一件的搬運,東西越來越少,空間越來越多,書櫃滿滿的櫃格,我空出三分之二的櫃格,給沒有專屬書櫃,總是默默配合我,資源也總全力配合我的老婆,以及玩具、童書、糖果四處溢散的小朋友們。在和這些物件對話後,我終於更加相信與坦承面對,有些東西是緣盡情未了,我知道事情沒做完,但該是說分手或放手的時候真的就應該放手。有些東西讓自己緬懷沉醉過去的美好,感覺相當良好,但是忘了有更多更重要的課程還要學習,而自己該是要繼續前進了。有些東西則只是昂貴的贅物,累贅的不是金額或數量,昂貴的是自己的時間和空間。灰塵佈滿的陳舊中也留下了不少東西。那些每次都會帶來感動的小物件,例如,老婆在大學時收集之後集結有關建築作品的剪報。小朋友在桌上留下的小紙條上樸拙的注音符號寫著:ㄅㄚˋㄅㄚˋㄨㄛˇㄞˋㄋㄧˇ。
書桌回到幾近空白,彷彿心也隨著硬碟重組,清掃出許多空間,靈台回到一片清晰空曠。雖然我還在略忙的泥沼尚未脫身不太常用這張桌面的空白。但是回到家,乾乾淨淨空白的桌面。我已經享受到虛空間的清靜美好。不過,能維持多久的高品質空間環境,接下來物歸原位與保持整潔的毅力考驗才剛剛開始。

2013年2月12日 星期二

985 對外聯繫

事務所年假前最後一個例行會議,會議之中,先是表達我個人對同事之間今年付出努力的感謝之意,因為事務所有實習同學,也請同事給予建築系的同學一些學習上的建議與鼓勵,接著自由發言,邀請同事發表一些個人自由想法。

我一向相信對一個建築系的同學而言,在學校學習了建築,在心中產生對建築人的想像,利用寒暑假到事務所實習看見建築設計的運作實務與建築人真實生活的樣貌,是很重要的建築學習片段。和事務所前輩一起朝九晚五同進同退,一起午餐、一起趕圖趕模型給業主,親眼見到自己畫錯的一道牆與開門位置在會議進行中產生討論的困窘,自己黏製的模型在業主面前的展現成果。我躲在業主後面,看著你們收拾做完模型之後桌面上的杯盤狼藉,彷彿局外人一般地靜靜聽著業主對同學說,不好意思,真是麻煩你們,辛苦了。」在接觸事務所的真實之後,反芻在學校所學習的建築,這個時候事務所同事的建議特別聽得進去。我一旁聽著同事對同學的分享與建議擲地有聲,而我靜靜地默不作聲。並不是讓同事依老賣老,而是聞道有先後。有些想法與建議,同學可以先聆聽觀望,然後自己再嘗試看看,接著再選擇採信或積極超越突破。

事務所例行會議通常分三個段落,之前的案件進度追蹤與回報、個案建築圖眉批與修改圖的對圖、自由發言等三個部分。自由發言的討論發言沒有範疇限制。同事提出幾個問題。其中一個是關於對外聯繫的困擾。這是很棒的問題,也是很重要的功課。同事反映,對外聯繫時,有些要聯繫的人或單位可能聽出他們的資淺,不太搭理他們,甚至可能看不起他們的資淺,在聯繫上的語氣有時候不太友善,有時候甚至說話會很酸澀。倒是提出這個問題的事務所同事態度積極,結語自我檢討之餘認為自己還要再成長與適應,希望將來能突破目前的類似情境。我一方面開心同事的積極、一方面不捨同事的挫折、一方面卻也堅定的決定在某種急迫程度之下,我一定不主動出手幫忙。會議中,有些建議我還想提出闡述,但一時之間心思堵塞無法立即整理出來,另一方面即將休年假也不想在休假前夕花太多時間發言影響同事的休假情緒。關於對外聯繫這個事情,放在心裡醞釀整理個幾天,稍作整理再作分享。

 

事務所的工作內容不外乎,設計繪圖改圖、書類繕打整理、對外聯繫、工地勘驗、以及其他無法分類的雜事五大類。所有的事情相對上都不難學,只要有卷宗範例、製圖規則、圖層與符號清單、工地照片與相關參考書籍、工地參觀與協同勘驗等。有前例可循、有參考資料的單兵作業內容都不算難吸收,只要態度積極、學習慾望強烈、願意學習,通常一段時間內能快速累積。而對外聯繫則是一個需要時間、需要經驗磨練的能力,也是起步比較不容易的學習。我認為「對外聯繫」的能力是關乎自我成長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而這是許多事務所新人害怕的工作。

就我個人的經驗所了解,害怕對外聯繫主要有以下兩類原因

一、對於要聯繫的內容問題尚未完全釐清問題點。

二、面對資深業界老鳥時,本身的資淺讓自己信心不足。

針對這兩部分,在思考整理兩天之後,阿貴分享自己這方面的心得與建議。

首先,對於要聯繫的內容問題尚未完全釐清問題點。我並不期待每個面臨的聯繫內容的每個問題細節和全貌能在被我們完全檢討審視之後再進行聯繫。很多時候問題是隨著討論而浮現,只要再撥打電話或出發前往其他單位之前,確認自己要詢問的問題並條列清楚和先做一點功課。有誠心、有盡力的努力了解問題、設法想像可能答案,剩下的部分,打電話詢問認真應對,步步前進、關關克服,細心地做好聯繫紀錄,對未解決的問題持續處理,即可朝向問題解決的方向邁進。無論是打電話聯繫複委託單位、到建築師公會索取資料、送圖說資料到業主、聯絡營造廠約定勘驗時間與問題討論。對外聯繫的各個不同單位,經常總是隨時會有新的問題或意想不到的問題,甚至許多只是因為我們本身專業上所學所經驗尚有欠缺而不甚了解的問題詢問我們、甚至質問我們。實務建築不是學校考試一般,有命題大綱與考試範圍,可以預先準備、可以胸有成竹、可以十拿九穩、可以滴水不漏。不是的。我們經常是先遇到問題在研究如何處理、研究工法、尋找法條、甚至求助同業。更何況事務所新人在專業上當然仍有許多缺漏,遇到答不出來的問題相對上本來就更多,一問就倒一方面造成聯繫討論上的效率較低因為許多小問題自己還要再確認、另一方面答不出來的問題太多也容易影響自己的專業上的自信心。我個人建議,在聯繫事件類問題前先確認人事時地物,例如:和業主約看圖討論、討論時間(日期、星期幾、上午或下午幾點)、討論地點(是現場還是業主家還是事務所?)、攜帶資料與需要業主預先準備的資料清單等。或者是和複委託單位做圖說疑義聯繫討論前,先確認樓層處、部位、改圖內容及原因、方向、距離、高度、材料等。我們真的幾乎無法先讓自己天衣無縫的武裝才開始面臨任何問題、困難、挑戰的來訪。我們能做到的是擁有解決問題的誠意、態度、與用心。即使是新人,學習態度積極正面時,碰到問題找答案的頻繁過程中。假以時日很多現在的不懂將來都會能很自然的舉一反三。千萬別害怕自己能力不足的臨場反應,反而可以趁機鍛鍊自己的應變能力與口條。

 

其次,面對資深業界老鳥時,本身的資淺讓自己信心不足。的真實現象。

每個行業都有資深老鳥與資淺菜鳥。資深老鳥因為能者多勞,所以也通常是勞者忙碌。忙碌的應對之道是提高效率,反映在聯繫事務上,效率溝通容易減少對話的客套寒暄(當我自己在請教好朋友問題時,因為夠熟,也經常回答好的謝謝!我先知道到這裡就可以,其他後面再問你。說起來趕時間的時候,我的請教其實也不是很有禮貌。),當對口單位承辦人員資遣,感覺影響溝通效率時,資深者自然容易言語中流露不耐。這個時候身段柔軟謙卑又就事論事的提出疑問、進行討論就好。即是面對冷言冷語,完全無須產生任何負面情緒,馬耳東風即可。畢竟我們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溝通聯繫,對方既然和我們有聯繫的情境,因此說起來也算是在同一條船的事業夥伴,必然沒有口語傷人的惡意。我們只要守住虛心有禮、不卑不亢的就事論事。假以時日,對方知道或感受到我們是認真做事的,多溝通幾次,對方會逐漸肯定我們。而我個人經驗更顯示,許多人講話聽起來機車,除了因為忙碌而沒有耐心以外,很多時候,其實只是一種沒有惡意的個人習慣,我們會不好受的原因其實主要是彼此還不熟,試著回想,我們和我們學校同班同學甚至是比較熟的師長是不是其實也經常沒大沒小的對話但卻很親暱。

 

最後想分享也提醒的是,年資不是職場老手的必要因素。在任何一個行業,無論做的多久,如果只躲在舒適圈作著最熟練的事情,或許是最輕鬆最游刃有餘的環境,但這並不是最全面的成長,也不是長久之計。如能對外聯繫上勇敢積極,一時之間,必然會有許多問題與許多的不懂產生,這些問題與不懂,每一個都需要我們花費時間去理解、去詢問、去確認。在遇到問題解決問題或找答案的過程中。會因此引領我們的成長,這些問題越大量、越頻繁、越讓我們疲於奔命,越能加速我們成長。而這一定是事務所新手的第一個最大考驗。

 

 

 

2013年2月8日 星期五

984突然的大夜班


 

凌晨三點半回家,疲倦帶點無奈,並不想這樣的耗費時間與健康,一點點遲疑與一點點自信。讓我在凌晨三點半才回家門,而明天八點上班,我可以想像,明天應該會是一個相當相當疲倦的一天。

接近過年,不少客戶希望能在過年前我們再提一次修改後草圖,讓業主可以在過年期間好好想想,因此,雖然業務量沒有增加,但是年前的工作量比起平常,竟詭異的有多幾分忙碌。明早十點有一組業主要看圖討論,而今晚,竟然有兩個會議衝突。一個社區管委會,一個社團的會議。女兒近日有好表現,上週已經答應要全家一起用餐,女兒期待著要吃縣府對面停車場旁邊的日式定食,這個聚餐絕不犧牲。七點半的會議,上甜點前買單離去,時間上應是綽綽有餘。量力而為,社團的會議還是先直接請假。今年自己擔任住家社區的管委會主委,這個社區管委會行之有年,住戶素質算是相當不錯,歷年來都有開會的實際程序,也都照著會議進行。社區管委會的會議實在不好缺席。有些小事、瑣事對自己微不足道,但對社區卻是一份責任與義務,無論是增設幾組屋頂的曬衣架、頂樓住戶隔熱防水工程的補助款討論、一樓樓電梯口的無障礙斜坡的發包施工、電梯地板老舊的汰換更新,真要不管,也許也會有熱心的住戶插手相助,但畢竟擔任了主委。我曾在門口紗窗望向中庭,親眼看見有了斜坡之後,樓上長輩的輪椅的移動方便許多。比起過去用磚頭疊出凹凸小階,眼前因為預算考量表面僅以易膠泥塗布再以鐵勺刮出止滑條的斜坡,竟也顯得實用許多。即使適逢自己事業剛剛起步兵荒馬亂之際,總之咬緊牙關,仍然承擔。

我盤算著社區的會議應可以在一小時內完成,七點半開到八點半應該游刃有餘。明早要交的圖,預計加個三小時的班能完成應當可以完成順利的話十一點半做完的話,午夜十二點可以回家睡覺。七點半,依照上次會議決議的時間出席會議室。放棄了日式定食最後一道甜品。近七點四十,兩位委員出席。再加上兩位應該有案由要提出討論的列席住戶,應該列席說明的消防器材廠商也抵達。五個人大約可以先開始會議。經管理公司主任電話詢問,副主委說快要到了。管理公司問我要等候副主委還是先行開會。我口頭上說先開會吧!後面在簽字追認會議效力。其他委員反應不及著開會等等吧。於是近八點半,才姍姍來遲,會議開始。管委會會議結束在九點半近十點。消防器材、桌球桌、曬衣架等等,決議了幾件我想對社區算是正面的案由。此時,心神精力卻有些磨散,想偷懶的念頭一點點萌芽,想到明天要交的作業,機車在家門口停了快三分鐘,深呼吸鼓起勇氣發動引擎出發。事務所和社團在同一棟辦公大樓,抵達辦公樓的樓下時,社團會議剛剛結束,一行人正要到餐廳消夜餐敘一下。兩句無奈而充滿苦笑地寒暄,孤零零的上樓開始我的大夜班。

三點半的深夜,冷風襲骨。今晚我犯了兩個錯誤。第一,我錯在時間的預算及安排,畫圖,和邊想設計邊畫圖,時間的預估失準。建築設計的繪圖,不是選擇題或是非題的決策模式,有時候一個嘗試會推翻一個嘗試。而一個嘗試經常會以剖面、等角圖勾勒協助想像,一個嘗試也經常不是一個兩分鐘的決策過程,而是甚至二十幾分鐘的試誤。預計三個小時的工作量,完成之後回顧也許五個小時其實才合理。而我總是經常忍不住過分地樂觀相信自己的能力與自己的效率,偏偏如果沒有這樣阿Q式的樂觀,很多辛苦的旅程與挑戰,我想我會更快棄械逃亡,轉頭離去。健不健康、正不正確?這個壞習慣該不該改改,我還沒有定見。畢竟這個壞習慣曾經意外地誘導我完成幾件不簡單而沾沾自喜的小小成果。

我犯的第二個錯事沒有堅持己見,直接開始以座談的方式進行會議,等到出席人數達到法定會議人數實再追認會議效力,遲到的人已經用行為作出對這個會議重不重視的回答,即便身有要務不得不遲到,犧牲一部分會議討論的聆聽與參與,本來就是自己應該接受的結果。讓五六個人等待,其實並不合理。有些會議我也經常遲到,遲到後的出席,向鄰座的同事或會友借閱會議紀錄,自己主動了解會議決議事項自屬本分。我也曾經因為時間上必然的衝突,致電放棄團體照的機會,一年四萬多元的會費,放棄團拍的機會真的很可惜,但耗費時間在讓別人等待,如果沒有不可抗力而必要的是由,實在也說不過去。沒有堅持己見,除了是因為自己沒有明確堅持立場,另一方面也是自己誤判的加班趕工的所需時間。

 

這半年來,生活步調似乎比較緊湊,許多以前的稀鬆平常,近來都越來越勉強不來。關於自己苦思許久、一向期待改善的時間管理,在做法上及觀念上,近日似乎有新的方向可以調整與嘗試。這個意外的大夜班的事件始末與檢討,想來,對我也是一個全新的提示。

2013年2月1日 星期五

983前事務所尾牙



開業前的事務所建築師邀請自己參加尾牙。踏出來的勇氣的最後一杓,在這位前輩的身上確實學習很多。案子再忙也要保持清晰思緒。事情發展再遭也要心平氣和的就事論事,在建築師底下工作,我一次也沒看見過建築師生氣情緒,只見過一次因為客戶不明就裡的漫罵同事,建築師回電咆哮,即使刨嘯,氣質使然,「太過份了!你怎麼可以罵我們小姐。」那所謂咆哮聽起來卻是一種責備,不是情緒發洩。建築師前輩在公會座談會開口邀請,我真不知道前輩僅是客套開口還是真心邀請。放寬自己的多慮,索性參加,其實我也想多親近親近自己敬愛的前輩。同事間一樣的熟悉感,和前輩互動的趣味對話。舊日的溫馨美好重現眼前。我真心感謝遇到一個大度量的建築師前輩,讓我在他身邊學習,讓我在他身旁成長,讓我在他身旁羽翼漸豐,讓我和他在同一個城市開業而他竟對我疼惜如昔。我真的,真的一萬分的感謝。今晚吃得很豐盛、37年的威士忌也喝得很暢快!前輩,謝謝您。(你太低調以致於我不敢言明。)

 

過去,我一直在很多視為榜樣的建築師前輩身上所顯示的樣貌中拼湊自己的想像。未來我會成為怎樣的開業建築師,我應該要如何扮演一個稱職開業建築師,而如今,我已經是一位在彰化開業的建築師,偶爾我會想,我的表現到底如何呢,助理、員工、實習生、學生眼中的我算不錯嗎?我兇不兇?我有領導威嚴嗎?我是好人嗎?我這樣對待他人有沒有厚道合理?有時候一部份簡單的圖面委託助理繪製,清楚的標註、具體的眉批線條、條列清楚的計算式,我三個小時可以完成的工作,再討論、對圖、批改、修正的過程中一來一往之間竟然會花上一兩天。一來一回的反覆,整天的電話鈴聲、會議與訪客。效率過低的同事的表現偶爾讓我沮喪。今晚和建築師、和所內資深同事交流,才明白這樣的來回折衝在無效率的圖面進程是我起步必然的宿命,也是一個過程。而我也知道,這一段過程我雖然快要遺忘自己曾有的生澀,但我確實在很多人不厭其煩的指導、輔助、教育中累積茁壯。

 

前輩建築師的問話一針見血:「阿貴,你現在都幾點睡?幾點起床?」是的,我耗費不少時間。我很明白,自己不是企業家,能作有效的時間管理讓自己在各大社交場合中拓展人脈、爭取商機。在杯光觥籌交錯之間,運籌帷幄引導公司成長,日進斗金。在下班後的晚上看圖、對圖、眉批,在上班前安排工作項目分配與追蹤進度。睡眠不足、和黑咖啡常伴,才是真實的人生戰鬥場景。點點滴滴的累積來自於圖上的墨線交錯以及模型上的刀痕膠漬。今晚參加事務所尾牙,再次聆聽建築師提醒與關心,再次聆聽其他前輩的提醒與建議。給自己很多信心,相信自己應該是走再對的路上。

 

今晚這一頓豐盛的尾牙聚餐後,酒意未退,回到事務所稍做整理與工作段落記錄。桌上的圖、尺文具收納。今晚的讓我得到啟示的幾句對話還在腦海裡伴著酒精發酵。我會繼續加油。也會扮演一個好人,就如同您和其他幾位前輩提攜自己一般,給其他人更多耐心。不過,35年後來又放了兩年沒開的37年年份藍牌威士忌,確實讓我心神放鬆休息,我想,今晚就早點回家睡覺吧!